過去個多月來，除了上班在家，餘下大部份時間我都是陪伴爸爸到醫院或診所覆趁。爸爸求趁的專科，病人絕大部份是老人家。記得有一天，爸爸和我在趁所內等候時，一個年紀老邁的伯伯在兩位女兒陪伴下求診，等候期間，伯伯像個小孩子，不停嚷著要回家，兩位女兒就像哄小孩一樣，要不拿出食物哄他、要不說話逗他，伯伯幾乎每隔十五分鐘便起身一次吵著要回家，一個看似最少70歲的伯伯，行為卻像一個3歲小孩，細聽之下，始知伯伯原來患了老人癡呆症，此時此刻，伯伯是名符其實的返老還童，但這四個字不單代表著他的心智變得單純如小朋友，這更意味著他需要更多的照顧，就像當日爸爸媽媽照顧呱呱墜地的小朋友一樣。
這是一個循環，只是這個循環不同之處是，當日爸爸媽媽看著我們由出生一刻開始，每一天都在變化，我們開始學說話、學走路、學上洗手間、學習自己吃飯、然後上學、踏入青春期、反叛、自我、然後和朋友聊天多過和爸媽聊天、出來工作、有自己的世界，這是一個由零開始的點滴累積，但當這個循環進入人生尾聲階段時，卻恰好將我們從小到大所學習所建立的每個細節，一點一滴地拿走，直至一天，撒手而去。
當我在報章上看到光纖之父高錕教授的新聞時，看著他太太對他不離不棄的報導，單看新聞標題，我已動容：「忘了光纖 忘不了太太 高錕老人癡呆」、「童真笑問：牛奶太多了，我不喝完行嗎？」看見很多高錕的報導，感慨一項改變整個世界的畢生成就，卻竟不能在高錕記憶中，存留一頁，但他的腦海內，卻始終不忘一份愛。
每個人總要面對這個人生循環，只是時間速度細節不一樣吧了。最近半年，當我看著爸爸的變化時，我也在不停的調整心理，也只希望在他的回憶中，留下的，都是美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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